姬學(xué)平散文:楊柏大峽谷采風(fēng)趣事
與山豬親吻
8月26日下午5時到達(dá)楊柏秋川河原楊柏鄉(xiāng)政府駐地接待站。房間分配完畢安置妥帖后,一群人便三三兩兩結(jié)伴向山里邁進。一條山路倒也平坦,路兩旁長滿郁郁蔥蔥或高過低的灌木、植物和雜草。路上聽白雪說,這山里生長有一種吸血蟲。這種吸血蟲霎是厲害,路人一不小心招惹上它,立即快速吸附在人的某一部位,以其針管一樣的吸血器官,迅即插入人身體內(nèi),于是一管鮮血頓時被抽將出來,人被吸附的地方輕則紅腫、重則潰爛發(fā)炎,甚至有危害生命之虞。吸血蟲則以不易被發(fā)現(xiàn)之輕巧身軀,瞬時變得肥胖腫大,慵懶不動。相隨幾人聽得脊背颼颼直冒冷汗,一邊走一邊小心看路。
走到半路一處名叫東蟒圪臺莊的小山坡,從幾級臺階拾級而上,頓現(xiàn)一座亭臺樓閣。小樓隱藏在一片莽莽蒼蒼青綠色樹木林中,呈現(xiàn)出一副仙風(fēng)道骨、古色古香、閑情逸致之勢,引得詩人燕爾、文聯(lián)偉芳等爭相拍照留念,“搔首弄姿”。畫家紅霞更是拿出隨帶幾張白紙,凝神靜氣開始素描,畫筆下不一會便呈現(xiàn)出小樓、石階、更有旁側(cè)背面映襯的大片樹木作點綴,栩栩如生,大有深意。
秋川村,隨行幾人被招呼進一個小小院落。原來是擅寫散文的笑如春風(fēng)不知何時結(jié)交上的一處不知什么親戚。小院收拾的干眉凈眼,一位老奶奶熱情拿凳招呼我們進院落座。小院離門不遠(yuǎn)處盤著一處爐火,爐火上敦著一口中號沙鍋,正咕嘟嘟煮著一鍋米羹飯,熱騰騰冒著裊裊蒸汽。老奶奶說,這鍋米羹飯已經(jīng)整整熬了三個鐘頭,里面放有豆角、蘿卜片、老瓜、黑菜,還另外添有核桃、杏仁、枸杞等。這真是一鍋營養(yǎng)豐富的美味米羹飯,聽得我們個個饞涎欲滴。說話間,老奶奶已經(jīng)拿出一盆煮熟的玉米棒子讓過來,每個人顧不得客氣,爭先恐后拿將起來送往嘴里便啃。咦?怎么每棒玉米棒子上面都有幾排或半圈的豁口?老奶奶笑著說,這是被山豬啃過的玉米,村子由于靠近山林,經(jīng)常被野豬光顧,糟蹋的不少,扔了太浪費,收拾回來洗洗拾掇干凈煮熟吃不礙事,干凈的??兄闾鸬挠衩祝蛄孔谂赃叺睦夏棠?,見她穿著得體干凈,身體硬朗,面色紅潤,牙齒整齊,便感興趣于她的年齡,78歲了,老奶奶平靜地回答。?。繋讉€人同時驚訝,不象呀,怎么看怎么象六十出頭的人呀!感嘆之余,大家得出一個結(jié)論,山里的空氣、山里的環(huán)境就是養(yǎng)人,首先賜予人的是健康。笑如春風(fēng)由衷地為老奶奶起了一個好聽的名字:美老太太。
談笑間,白雪胸前掛著相機,最后一個走進院子,也得到了老奶奶最后一棒有豁口的玉米棒子。燕爾端詳著白雪尚未送往嘴里的玉米,煞有介事地告訴她:一定要先從豁口處往旁邊啃昂,那兒的玉米最有營養(yǎng),最好吃的!然后眼巴巴地開始等待白雪下嘴。玉米拿在手里,白雪的眼珠子卻直瞪過去,哼!你騙誰行也騙不了我呀!這是山豬啃過的玉米,忘了我是從哪里出來的?哦,這小小陰謀怎能騙得了橫河生橫河長的白雪?燕爾泄了氣:本計劃讓你來一個和山豬親吻,你倒不上當(dāng)!旁邊我們笑岔了氣。玉米啃完了,我們告辭回去,老奶奶再三挽留喝一碗即將熬成的米羹飯,咽著口水,我們卻不敢停留,辛辛苦苦熬了幾個鐘頭的晚飯,哪夠得上一人一碗的分量,讓奶奶一家吃甚?不過,笑如春風(fēng)和紅霞卻是抵擋不住誘惑,硬留下來一人品嘗了一碗平時很少喝過的美味米羹。
逼死蚊蟲
原楊柏鄉(xiāng)政府所在地,目前已經(jīng)被改造成一個四星級旅游定點接待站。一個容納兩層樓四五十間房間的不算小的院落,我們就入住于此。
晚飯前的閑暇,就著山谷吹來的陣陣清幽的涼風(fēng),幾個人在院中或立或坐,紛紛對不遠(yuǎn)處頭頂抬頭可見的兩座山巒的形狀評頭論足。“像駱駝,那不是一高一低而只駝峰嗎?”;“像一只飛翔的大鳥,呼扇著翅膀,正要展翅高飛”;“像一位慈祥的媽媽,懷抱著自己的孩子,那不是頭發(fā)和五官嗎?”;更像一匹遠(yuǎn)程的馬啊,你看那不是馬鬃?那是四只奮力馳騁的蹄子,還有尾巴都像要飛起來”!
不一會時間,兩座山峰被幾位作家同志分別賦予幾種截然不同的物種和感覺。最后,大家終于達(dá)成共識:看來,每個人心里最先想到的是什么,表達(dá)出來的就是什么,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言為心聲吧!
晚飯是米琪配花饃,外加兩碟海白菜和榨菜調(diào)味,己然減了一段時間肥,晚飯很少進食的冰兒不敢翟支,就著海白菜和榨菜,連喝了一碗半米琪,還有兩塊香甜的花帽。是呀,活動了一天時間,人也累了乏了,該吃就吃!
晚飯后,男同志們的娛樂項目不外乎猜拳劃令,喝酒吃菜,女同胞們各自回了自己的客房或聊天,或看電視書籍,或與家人電話聯(lián)絡(luò)。
一間客房三張床,床上的床單被褥還算雪白干凈,靠門放置一張桌子,上擺一臺電視,近門墻邊是一張桌一把椅,用于放置隨身攜帶的行李。前后兩張床中間是一把衣架。還行!打量著房內(nèi)設(shè)施,冰兒心想:一個山區(qū)旅館能辦成這樣,也算行了!
可不久就發(fā)現(xiàn)一個令人頭疼的現(xiàn)狀:房間里飛進來幾只蝴蝶般大小的白翅,靠近門口自己這只床的墻邊一排小小飛蚊正在此起彼伏、不亦樂乎地?zé)o聲地舞蹈!難道它們也在歡迎這三位來自縣城的美女么?
坐在床沿邊上,冰兒犯起愁來,總不能讓這么多的飛蚊與自己同床共枕吧?看著后面兩張床上兩位已然鉆進被窩的女同胞,冰兒后悔不該選擇靠門靠窗的床鋪。怎么辦?蚊香!一眼看見電視柜下面放置有一圈圓黑色蚊香。好了,看來賓館早已提前為客人作了驅(qū)蚊的設(shè)施準(zhǔn)備!
急忙出去和一男士借了支打火機,關(guān)門落鎖,點燃蚊香,靜觀白翅和飛蚊的動靜。咦?怎么回事?幾只白翅依然在房間里飛舞,一群蚊蟲依然在墻后邊活動,一點不為所動!難道這些山里特有的生靈早已久經(jīng)沙場,對蚊香產(chǎn)生了抗體,不受蚊香毒氣的熏擾?
冰兒沒轍了,只好起身,拿起桌上一本文件夾,將唱累了定在門后、墻上的幾只白翅一一拍昏,消滅在文件夾下,清理出房間,然后手持蚊香,近距離地逼向墻根一排不知疲倦的小飛蚊,那小家伙們直到兇器上身,才停止了跳舞,掙扎幾下,絕望地跌落床沿。操作了好一陣,方才把這些小蚊蟲一舉消滅。聽著兩位美女室友已然發(fā)出的均勻鼾聲,冰兒嘆一口氣,胡亂搭住被子,和衣而臥,一夜沒能睡得踏實。
第二天,冰兒和人講起這個逼死蚊蟲的故事,李主席笑著說:這也是親近大自然的一場特殊的生活體驗!
大峽谷失身記
一看這個標(biāo)題,大家肯定大吃一驚:怎么回事?誰在大峽谷失身了?哈,聽我給你慢慢道來。
27日上午,我們一行20余人向楊柏大峽谷邁進。冰兒對
楊柏大峽谷早有耳聞,此次親歷親見,還是被其奇駿險絕、風(fēng)景幽美的山色而驚嘆與折服。
可惜的是,如此秀美壯觀的自然景色,卻無人開發(fā),沒有一條可供落腳的道路,這該阻擋多少熱愛觀賞自然,喜歡欣賞美景的游人的腳步呢?我們踩著草叢荊棘和石塊通行,忽左忽右、彎彎曲曲,如同探險。但呼吸的空氣卻是別樣的清新,山澗里有溪流的地方,溪水也是非常的澄凈透明。
單說我們?nèi)绾谓?jīng)過溪流。雖說已經(jīng)有人擺好一塊塊石頭用以墊腳,但有的石頭距離較遠(yuǎn),有的不大或不穩(wěn),踩上去左搖右擺,一不小心就要掉到水里,這就為我們此行增添了不少笑料。
瞧,又是一條十幾米長的溪流擋住了去路,打頭陣的幾名男士試探著踩著石頭過河,幾名女生依次跟在后面。順利過河的男生在對岸轉(zhuǎn)過頭來,饒有興趣地欣賞著后面的人過河的丑態(tài),或干脆拿起相機,記錄下這精彩一瞬。只見故園花正開兩腳踩在一塊石頭上,兩胳膊架開左右搖擺如同小雞,就是不敢往前邁進,跟在后面的偉芳只好兩腳分別踩在前后兩塊石頭上,雙手叉腰如同將軍把門,把后面的人全攔在河中形成一列方隊。河對岸的紅月開動腦筋,找了一根幾米長的樹干遞過來,這一下故園花正開、偉芳等人有了依仗,小心接住樹干就像扶著扶梯,終于過得對岸。隨后的紅霞姐由于鞋底打滑,竟然半天不敢往前邁進。王村長見紅月的一根樹干接不過紅霞,又找了一根長一些的遞過來,于是紅霞姐一手抓住那根長的,又急跨幾步扶住那根短的,搖搖晃晃如同喝醉酒的轎夫,又好像和兩男士面對面跳著一支水上芭蕾,形狀非常有趣,看得旁觀者笑聲陣陣。紅霞姐平安過去,接著過來的是年歲較大的成老師。兩名持樹干的男士感覺問題不大,不需援手,便撤去了樹枝,成老師也認(rèn)為自己藝高人膽大,踩著一塊塊石頭過得還挺快??斓綄Π兜臅r候,紅月想幫他一下,于是把樹枝伸了過去,誰知這恰恰打擾了成老師的視線,只見他腳下一滑,一塊石頭沒來得及踩穩(wěn),身體重心向前一傾,頓時全身跌落水里,額頭差點碰上一塊石頭,好險!幸好老人家身手還算敏捷,急忙支起身體從水里站起來,干脆蹚著河水過去,上半身和一條褲子卻是完全濕透。
這樣驚險有趣的過河場景共經(jīng)歷了三次,共有四名男士跌落河里,女生們由于有男士們扶持,倒是幸運得很,無人落水。
路上,故園花正開和冰兒對落水的過程津津樂道,故園花正開說:“姐,咱們回去后可寫一篇文章,標(biāo)題就是‘大峽谷落水記’”。冰兒想:這“落水”兩字很是普通,不如換成“大峽谷失足記”吧,這樣可增加一些趣味。“好呀,‘失足’更好。”過了一會,冰兒腦瓜一轉(zhuǎn),聯(lián)想起成老師整個身體撲入水中的情景,她計上心來,咬著故園花正開的耳朵說:“有個更好的標(biāo)題,大峽谷失身記!”故園花正開聽了,笑得花枝亂顫,氣都要喘不上來:“好好好,真有你的,你可真是寫小說的料,想象力這么豐富!”
冰兒也不知自己這個不便公開的創(chuàng)意什么時候就被故園花正開咬著別人的耳朵,快快地給傳揚了開去,男人們可沒冰兒這么矜持,立刻為這個標(biāo)題作了注腳,一干作家人等且添油加醋地豐富了這篇文章的內(nèi)容,形成下面的語句:大峽谷失身記。大峽谷游此一遭,有人失足,有人失身,成老師系首次失身,接著,某某、某某緊隨其后,曾二度、三度失身。不過,失身最重的還當(dāng)屬我們的成老師,其屬深度失身……
于是,“大峽谷失身記”由此產(chǎn)生了……
西門勝
27日,楊柏大峽谷凱旋歸來,利用午飯前的閑暇,為放松身心,居1號客房的三個女人外帶紅月張生聚在一起,找了副撲克牌打?qū)⑵饋怼?br />
他們玩的是絕牌,單牌大小王最大,單雙牌均可三張以上連,有起有炸有轟。四個人打得甚是熱鬧,贏了牌的高聲大笑,輸了牌的嘆聲連連。眼看著紅月張生連輸幾輪,故園花正開不干了,對坐在一旁觀戰(zhàn)的冰兒說,“不行,姐,咱們得想個辦法,輸牌的必須要受到懲罰,這樣才有意思!你給出個主意?”
“不行,不行,”紅月張生的抗議聲還未落地,冰兒的目光掃過放在電視桌旁的一朵球形小花,立刻眼珠一轉(zhuǎn),計上心來。
這朵粉紫色的球形小花,是昨日女人們從秋川村吃玉米歸來,路上采摘的一朵最漂亮的叫不上名的小花。其冠狀為圓球形,玻璃彈珠一般大小,上下分三個層次,最上一層是圓形花瓣,粉嫩和鵝黃相間的顏色,中間和下面一層則是較為細(xì)長的針型花瓣,而中間的顏色呈深粉色,最下一層卻是淡紫。球狀的小花生長在一根五厘米見方的褐色根莖上,拿在手里如同一根彩色棒糖,煞是好看。女人們專門把它和另外一朵小野花別在冰兒和兩眼腦后的發(fā)髻上,外帶故園花正開當(dāng)作戒指一般佩戴在中指的一朵小黃野花三朵花湊在一起,做了個造型,照了張相片,美其名曰“三花爭艷”。
拿起這朵球花,冰兒走到紅月張生旁邊,替他別在頭頂,紅月張生只得接受懲罰,一動不動任由冰兒“打扮”??上活^頭發(fā)稀疏而柔軟,冰兒只好取了較長兩股,打成結(jié)將就把小花固定在頭頂不掉。
“不錯,不錯”,見紅月張生頭頂戴起了花,女同胞們非常來勁,一定要他依次每間客房游覽一圈示眾,供大家觀賞,冰兒更是靈機一動,聯(lián)想近期電視熱播劇《水滸》中西門慶帽上戴花的時髦裝束,突然想起要給紅月起個名字,就是“西門勝”。主意一出,大家更高興了,故園花正開立即起身,押著紅月每個房間轉(zhuǎn),并且極力宣揚,紅月有了新名字“西門勝”。紅月干癟嘴說不上話來,只好任由女人們擺布,任由男同胞們哈哈大笑。
紅月張生,原名張紅勝,早年便開始從事寫作,近幾年更是筆耕不輟,各類文字紛紛見諸省內(nèi)外各大刊物,并出有作品集一冊,被譽為“多產(chǎn)作家”。其性幸喜熱鬧,處處能與人打成一片,此次因為與女同胞們一起打了一場撲克,便被冰兒賦予一個美名“西門勝”,并在作家群中宣傳開來,大家一致認(rèn)為這個名字起的貼切,并進一步舉一反三,推陳出新,又為他增補了“小西”、“張西勝”、“采花勝”、“風(fēng)流紅月”等之類的別名,讓他成了西門慶的“弟弟”。
尋找試膽石
27日午飯過后,大家小憩了一會,一點左右便整裝待發(fā),向楊柏鄉(xiāng)后龕村邁進。
“楊柏山,后老龕,”多年前就聞名陽城的這個地方,說起來就是離山最近,離城最遠(yuǎn),極其窮鄉(xiāng)僻壤的一個地方。本來后龕村并未被列入這次的采風(fēng)計劃,但有人提議:到楊柏山不到后龕村,如同到北京不上長城一般,于是我們一干有意者便驅(qū)車而去了。
一路上都是僅容一車而行的小窄彎道,且左拐右繞,全是急彎險坡。道路一旁依山,一旁就是幾十米乃至近百米深的溝壑崖壁,沒有防護墩和警示欄,有的只是大山里自然生成的一片片郁郁蔥蔥的樹木叢林作遮掩。一路上冰兒和車上幾人不敢閑聊,開車的東方亮更是繃緊了神經(jīng)。盡管如此,車還是在繞一個急彎時有點打滑,東方亮猛打幾把方向盤,才不致滑出路面。好險!冰兒手心里捏出一把汗。
車到一處道路較為開闊,右邊多出一條岔道的地方,幾個人下車往岔道走去,但岔道僅延伸五米見方,便無處可去。“不是這兒”,東方亮自言自語,原來,他們是在尋找一個叫“試膽石”的地方。
一個小時不到的路程,我們到了后老龕。后龕村發(fā)展到今天,已經(jīng)變得地廣人稀,據(jù)后龕村農(nóng)家旅館女主人說,此村已由原來的600余口人變?yōu)楝F(xiàn)在的三戶10余口人,人均占地面積龐大。后龕村之所以得名,依托的是村內(nèi)300多級臺階上面一個巨大的天然石龕,石龕下面的古廟和戲臺破舊不堪,但依稀可見當(dāng)年神采。在后龕村谷底巨大的天然石板上小坐,冰兒和偉芳的目光被腳底下一塊塊漂亮的被風(fēng)化的頁巖吸引。那一塊塊頁巖如同鑲嵌在地上的一塊塊大號地板磚,有暗紅色的,有淺綠色的,有淡黃色的,且紋路整齊劃一,有的象層層波浪,有的像一尾尾小魚,還有的象片片葉子,非常漂亮。
后龕村農(nóng)家旅館女主人和她的女兒在返程的路上搭乘了一段。她們要到“試膽石”那個地方打電話,因為只有那里才是離村最近的有信號的地方,然后還得走七八里山路返回村里。她的女兒在城里上學(xué),很長時間也回不來一次,因為缺少去往城里的車輛。交通不便,車輛匱乏,物資奇缺,通訊不暢通,這大概就是居住山里的住戶紛紛遷出外面,走向城市的原因吧。在旅館女主人的帶領(lǐng)下,終于找到那塊幾度尋找不遇的“試膽石”。“試膽石”因何得名?原來這塊大青石板是完全懸空突兀出去的,且薄厚僅三寸余,下面是百米懸崖,左側(cè)約一米左右的一塊已經(jīng)和主體裂開一道縫,說不準(zhǔn)哪天一遇山雨侵襲,就會沿裂口處徹底斷裂,砸向崖底。
膽子較大的七八個人已經(jīng)先后走上“試膽石”,在上面合影留念,不敢去“試膽”的冰兒、燕爾等也有幾人只是駐足觀看。
突然,冰兒的眼直了,心一下子揪了起來,兩個最膽大的女生故園花正開和白雪竟然一左一右,坐到“試膽石”邊緣留影,特別是故園花正開,落座的位置居然是那塊將斷未斷的與主體分離的石板邊側(cè)!完全不顧旁邊站的和上面坐的男人女人們“小心了”的驚叫!及至他們幾位敢于“試膽”的留了影,滿意而上,冰兒的心還是咚咚直跳,“太危險了!”萬一那塊石板掉下去,是何后果?幾個人紛紛交流著心中的驚懼,服氣于同伴的膽量。
冰兒聯(lián)想起前段日子與同事到河北省野三坡,親見有人從十幾米高的山頂蹦極下來的驚險場面,走向“試膽石”,這何嘗不是與蹦極一般挑戰(zhàn)心理極限的一次高難度活動?冰兒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的心臟肯定非常脆弱!
女人一臺戲
27日晚,是在山里住宿的第二晚,也是最后一晚。
這天晚上,文聯(lián)沒有安排集體活動,男生還是照舊喝酒猜拳劃令,女人們幾個人齊聚到1號客房,依舊是那副撲克牌玩起來。不過輸者這次受到的懲罰較為文明和高雅,就是誰輸了誰唱歌。
冰兒由于近段時間迷戀著《水滸傳》,一到七點半就守候在電視機旁邊,一睹為快,因此沒有參與進去。不過,女同胞們一個比一個悅耳的歌聲,倒讓她陣陣分心,不由自主地予以掌聲。
輸?shù)胶髞?,歌唱的也有點乏了,白雪提議換個項目,唱個上黨梆子。上黨梆子唱什么呢?白雪想了想,找不到戲詞,就權(quán)把詩詞當(dāng)戲詞吧!
手里捧著一本剛出刊的《靈泉》,白雪找到一篇燕爾的詩
《田埂上的守望》,冠以上黨梆子的調(diào),有板有眼地唱起來:
“撲朔的兔子,唱著慢板的歌,坐在田埂上曬悠閑的太陽,歌聲流暢如水,那些揮鐮忙碌的農(nóng)人,聽不見唱給他們的歌聲……”
也不知是唱得滑稽,還是以詩詞當(dāng)戲詞太有意思,幾句上黨梆子的演繹把女生們逗得哈哈大笑,整個房間充斥著熱鬧和快樂的笑聲。這一下子勾起了冰兒的戲癮,本來《水滸傳》今天的劇情就受歌聲的紛擾,沒有看進去,這下子來了戲聲,冰兒哪還能坐得住,關(guān)了電視加入進去,于是一場“賽歌會”變成了“一臺戲”,撲克被完全丟開來去。
冰兒想起自己上高中時跟著磁帶學(xué)的那幾段《朝陽溝》,但由于唱詞記不太確切,也沒有什么表情動作等作陪襯,于是采用了和白雪一樣的辦法,拿過來那本《靈泉》,翻到一首詩,權(quán)當(dāng)戲詞寫在上面,一邊翻著眼珠子想詞,一邊煞有介事地開唱,她先唱的是栓保的唱段:
“咱兩個在學(xué)校,整整三年,相處之中,無話不談。你難忘我叫你看董存瑞,我記得你叫我看劉胡蘭。董存瑞為人民粉身碎骨,劉胡蘭為祖國把熱血流干……”
可惜就這幾句就卡殼了。這邊栓保的唱段唱不上來了,那邊白雪和笑如春風(fēng)的中莊秧歌就接了上來:
白唱:“我叫胡給淳,活的真窩囊,今年已經(jīng)50歲了還沒有結(jié)過婚,花錢買了個小娘門,長的還非排場”。
白說:“這不是,我才才的又義熱做了碗雞旦湯,光香油呀就給難難龐了一存,油鹽、醬醋、蔥姜蒜,媽咬,還摘了點胡椒粉。冷勁下的可不小,遼遠(yuǎn)就能聞著胖胖香,只要我對她好一點,今晚就能入洞房”。
白唱:“你這個女道門,真真生的犟,買回家三天來你從來不開腔,我好心做了碗雞旦湯,寇到我臉上。”
笑唱:“聽見喝聲響,我心里好緊張,我心又怕他認(rèn)出,肚里餓的昏,費盡全力我趕快跑,我渾身沒力量。”
……
兩個人中莊秧歌幽默詼諧的唱腔和唱詞,把大家聽得忍俊不禁,笑的人仰馬翻。中莊秧歌展示完畢,冰兒和笑如春風(fēng)又先后為大家展示了京劇、豫劇和音樂快板等,這下子連唱詞帶形體動作皆上,引得笑聲更濃郁了,氣氛更熱烈了。這時,冰兒又想起《朝陽溝》里銀環(huán)和栓保一段很好聽的唱段,于是拉過來一本書,翻到一頁,迫不及待地表演起來:
“走一道嶺來翻過一架山,山溝里空氣好實在新鮮,實在新鮮。……清凌凌一股水,春夏不斷,往上看通到跌水巖,十里大渠流清泉。……舊社會咱山區(qū)十年九旱,吃水都比吃油難……”
拿腔拿調(diào)地唱到這里,突然感覺氣氛有點不對,用眼角的余光瞥過去,旁邊幾位美女好像都捂著嘴,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怎么,我唱的不好嗎?”狐疑地停下來,大家的笑聲也同時爆發(fā)出來,原來自己想詞想得太投入,完全沒有注意到手里端著用于作唱本的書拿的是反著的,字看的是倒著的。冰兒自己也不覺失笑。這下,又為女作者們提供了調(diào)侃的談資和寫作的素材了……
女人們的這臺戲勾起冰兒從小就有而直到如今也沒有實現(xiàn)的一個愿望:就是披掛一身穆桂英的行頭,打扮起來照一張相,留作一個永久的紀(jì)念。這個想往一提出來,立刻得到文聯(lián)偉芳的大力響應(yīng):“咱可以和戲協(xié)的張老師聯(lián)系呀,讓他給我們提供一身戲服,打造一個喜歡的角色,”“干脆給我們編一臺戲!”“對了,我要當(dāng)公子”,“我演花旦”,“我弄個青衣算了”,“干脆下次采風(fēng)的時候,我們把這臺戲匯報給大家!”“不錯不錯”。大家七嘴八舌地設(shè)想著。
一陣陣熱烈而愉悅的笑聲和談?wù)撀?,把山村的夜晚撩撥得不再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