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宇漢:賞花手記
春雨初霽,河邊的柳樹開始抽芽。
這幾日空暇無聊,常在礦內(nèi)閑逛。不意發(fā)覺玉蘭花花開正盛,花瓣乳白,姿態(tài)尤憐,迎風(fēng)搖曳。
玉蘭花瓣簇?fù)硪惶?,不禁讓我想起嘗游江南時見過的一株佛手。前些年,與同窗共游烏鎮(zhèn),晌午腹中饑餓,便順勢踅入手邊的一座小飯館里。飯館的名字已經(jīng)模糊了,只記得店內(nèi)異常簡陋,四面透風(fēng),恰如我二人的錢包。店面雖是樸素,老板卻是個文雅之人。每張桌前都擺有一處盆栽,而我二人邂逅的便是佛手。這種樹形如其名,果實(shí)就像一簇盛開的手,立體地張開,緊緊地?fù)碓谝黄稹?/p>
佛手常用來泡酒,初入店門的柜臺上便有一瓶。只見它靜靜地臥在瓶底,皮已削去,只露出白色的果肉。與之相伴的還有一條蛇,蛇的鱗片華麗無比,而瓶子卻非常俗氣,顯得很不相稱。
或許玉蘭細(xì)長的瓣形讓我有了關(guān)于佛手的聯(lián)想。事實(shí)上,兩家的花并不一樣,大約佛手花開羞澀,尚未留意時,花期已過,而人又常常關(guān)心它的藥用價值,常盼著果實(shí)來,于是春天一過,就更加忘記開花時的樣子。我沒見過佛手開花,舊時曾植過一株無花果,卻也沒見過它開花,只知道它們每日不發(fā)一言,靜靜地生長,一歲又一歲。
礦里似乎也育有櫻花,卻是不多,只在通往電廠的路邊見過幾棵,只是到了這般年歲還不見開花,不由得懷疑是自己眼拙,錯認(rèn)了。
約是去年臘月,電廠的新辦公樓投用,造型很是獨(dú)特,恰如一個“回”字,中間有意空出一片土地,本是要引些花草,最后卻被白菜取代了。只可惜這些可憐的白菜也沒能活得長久,沒過幾日,便不見了蹤跡,讓位于正在修葺的涼亭。涼亭雖好,可我卻不喜歡它的這種來法,畢竟它讓這么多白菜殞命,所以寧愿每日看到的還是那些舊景。只可惜此間看客依舊,卻早已人是而物非了。
一直埋怨今年冬天持續(xù)的時間太長,天氣冷落了這些漂亮的樹,它自然就冷落我們這些看樹的人。都說芳草無情,可你們卻在一場春雨后明白了我的心意。銀杏、紫荊、刺槐全都抽了芽,滿眼都是生的氣息。我知道有一天,眼前的一切還會歸于蕭索,只是在我的記憶里,舊日的光景卻總是一如我初見時那般美好,因?yàn)椴辉?,所以也永遠(yuǎn)不會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