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春虎:天涼好個秋
一陣沙風(fēng),一陣陰雨過后,清早起來,赤裸的臂膊上覺得有絲絲的涼意。放眼望去,農(nóng)家田埂里露著金黃色皓齒的玉米已收割完畢,只把玉米秸稈像蒙古包似的,堆在地里。濃密繁茂的楊樹不知何時漸漸變成黃褐色,還透著幾絲紅暈。山坡上幾顆像楓樹、像柿樹的樹木,在秋陽下,滿樹的葉子流光溢彩,泛著金光。
一陣秋雨一陣涼。陜北的秋天來了。
陜北的秋雨,帶著陜北人的性格,說下就下,想停就停。經(jīng)過一陣秋雨的洗禮,空氣一片清新,陣陣青草味和著沙土味,帶著雨后的清涼,沁人心脾。天工公司土建四部經(jīng)理樊曹武,冒雨從神木趕回麻黃梁工地,在地勢稍高的一塊土埂,觀察著整個工地。
雨后的天空,一碧如洗、風(fēng)輕云淡,空曠而高遠。座座拔地而起的水泥框架,像巨人似的聳立在大漠之中。這些生硬的水泥框架在樊經(jīng)理眼里是活潑的,是跳躍著的生命,他像熟悉自己孩子似的,能隨便叫出他們的名字:篩焦樓、首輪間、電捕焦油器平臺……這些名字有點拗口的孩子,都有自己的故事,那記憶猶新的故事,從來不需要想起,永遠也不會忘記。那些故事,曾使他興奮過、激動過,也苦悶過、焦慮過。多少個不眠之夜,多少個來回的奔波,多少次烈日下汗水的拋灑。在這片寂寞、沉睡了千萬年的不毛之地沸騰了,而今展現(xiàn)在眼前的是一座雄偉的已初具雛形的現(xiàn)代化的焦化廠。樊經(jīng)理心里不由涌起一種自豪感。他知道,這是自己的作品,他更明白了,這部作品,距離完美還有差距。在未得到完全肯定以前,來不得半點懈怠。
這緊張難忘的幾個月,其中滋味,讓他咀嚼、回味。年近四十的他,臉上寫滿滄桑。面對眼前的秋色,他沒有了年少人的輕狂和浮躁,更多了幾分人到中年的成熟與穩(wěn)重。在緊張施工的幾個月,他苦過、累過,涌動過自豪,也有一種隱隱的痛和深深地思索。在他心里,秋是一個向上的階段,一個成熟的季節(jié)。他驀地想起“天涼好個秋”這句詞來,是??!“天涼好個秋”這是經(jīng)過春的嫵媚、嬌艷,夏的熱烈、燦爛,人生才體會到一種覺悟。只有經(jīng)過生活歷練的人,才會發(fā)出這樣的感慨!
秋色更重,秋意更濃。不甘寂寞,勇于奮進的天工人,深知秋后面是冬,但冬天過去,依舊是燦爛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