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東寧:生命沒有彩排
2012年6月5日川南建工承建新維煤礦工程項目部組織500余名職工舉行了以“安全發(fā)展、科學發(fā)展”為主題的6月安全生產(chǎn)月宣傳啟動儀式暨宣傳咨詢?nèi)栈顒?,呈現(xiàn)在職工們眼前的有一幅長20米的安全文化宣傳長廊,上面醒目地展示著川南建工的安全核心理念:“珍愛生命,享受健康生活”、“生命沒有彩排”、“一切為安全開道”。12張安全事故案例展板,把川南建工10年來發(fā)生的12個典型安全事故案例分析,以寫真彩畫重現(xiàn)在礦工們眼前,有的礦工手指著展示案例說:“6.9觀文殘爆事故中雙眼失明的羅西才,我們曾在一起打眼……”;當我端著照像機對準另一個10.19運輸安全死亡事故展板按下快門的那一瞬間,鏡頭畫面里那個倒在軌道中心鮮血淋漓的身軀,呀,我認識他喲,那不是余少杰大哥嗎?
那是2007年10月19日川南建工承建古敘煤田石屏一礦工程風井施工地,清晨我還在睡夢中被手機鈴聲叫醒,一看天還沒亮時間不到7點,一聽又是調(diào)度員低沉急促的聲音通知我趕快到調(diào)度室有事。翻身下床,披上衣服,快步跑到調(diào)度室,當我聽到(說)是運輸隊跟車員余少杰已在10分鐘前發(fā)生運輸事故當場死亡的消息,天呀,真不敢相信,眼前浮現(xiàn)出昨天下午他還在項目部辦公室前站著與我有說有笑的樣子,嚷著“媽”快點把財務(wù)人員找來要領(lǐng)工資,時隔一夜,怎么就傷亡了呢?
他的妻子劉六姐就住在工地臨舍里,還是安全協(xié)管宣傳積極分子,是家屬中出色的一名安全演講隊員。當我快速跑到她們家門口時,她已知曉了,看到我時,仿佛我成了她生命中的一根救命草,在悲痛傷心嚎哭著向我撲來,無力的雙手搭在我的肩上,我把她依偎在懷里,我們哭在了一起,只聽到她一聲聲的哭訴:“我都是安全宣傳員呀,安全宣傳我那么認真積極地參加,還對礦工們安全囑咐,怎么這種事這么快就落在我身上了呀,余少杰你是怎么注意安全的喲,我接受不了呀,以后家庭生活怎么辦喲……”幾個男職工趕來才把哭昏倒地的劉六姐抱上床,一會兒醒來掙撞著硬要去看余大哥。
當我和家屬姐妹們摻護著劉六姐坐上小車前往敘永縣城賓館時,接到的任務(wù)是要留下來在古藺縣聯(lián)系公安局法醫(yī)尸檢,然后護送余大哥的遺體到敘永縣才有的殯儀館吊唁及善后處理。劉六姐拉著我的手說:“有你陪著余大哥過來,我放心”。
怎么留下我喲?派個男同志吧。不行,你對公安局人員熟悉便于協(xié)調(diào)。法醫(yī)不巧正在一個邊遠村子里處理案件,深夜1點過才趕回立即進行了尸檢程序,我和另兩名工人要連夜護送著余少杰大哥遺體前往敘永縣殯儀館,劉六姐和親人們以及公司工作人員都在哪里等著余大哥。
事故發(fā)生后,只聽說余大哥是在下班時坐在平板車上,不聽機車司機招呼下車,而是對機車司機嚷道:“我干了30年運輸工了都沒出過事,還不懂安全嗎?要你管呀”。結(jié)果平板車被機車前抵下道后自已正好摔倒在軌道上,被機車從身上壓過,身體有的部位只乘下一塊皮吊著了。法醫(yī)工作時又不讓我們看,只好在外面等著。當通知啟程前往敘永縣時,一個吉普車開過來了,兩位護理工人擠座在二排窗口叫我上車座前排位子,我還在問:“余大哥遺體裝在哪個車了呢”?他們說座上來就知道了。當我座上車,左肩膀上底靠著一個鋁鐵皮箱子,扭頭一看,原來是裝著余大哥遺體的殮箱子,我心里頓時驚過一絲恐慌,余大哥的腳就在我肩膀上啊。但還是強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喊著:“余大哥,你好好休息一會,我護送你到劉六姐處,手里向車窗外撕丟著“錢紙”,駛往山野。
到敘永縣城要行駛60公里的山路,座在后排的兩名工人已熟睡,秋夜的公路兩旁山野一幢幢村舍沒有亮光,四野一片寂靜,只有禪鳴叫唱。當車行駛到海拔1500多米無人煙的箭竹坪山坡時,突然聽到身后箱子里有兩次敲打箱壁聲響后,我和司機同時對望,他問我:“聽到聲音沒有?”我在回答他聽到時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頭也不敢回看。又繼續(xù)走了50米聲音又傳出,他突然把車停下來了,對著后面大喊一聲:“起來看一下,有響聲呢?”后面箱子下面嘎然傳出:“是有聲音喲”。我本能地回頭一看,只見一只手從箱子下面伸出來往上晃動,想抓住箱子邊框。我渾身毛骨悚然,后面怎么會有人睡在箱子下面?不由自主地朝那人大喊一聲:“你是啥子人,要干啥子哦”。司機也不理會我,那人然后從箱子下面爬出來,黑夜中也看不清臉,只覺得又瘦又高,他吊著箱子摸了摸箱頂說:“蓋子滑了,聲音是箱子里內(nèi)紙棺闖到箱壁了,我一個人無法把箱蓋上。”司機只好下車把后門打開,幫著他一起蓋。車里我們兩個工人還一直熟睡著,我一直頭也不敢回,只能盯著閃亮的車儀表,心里想怎么這樣嚇人喲。原來那個人是殯儀工作人員一直就睡在箱子下面。司機重新啟動車后開玩笑地對我說:“看來余大哥還給我們一路開玩笑呀”。我壯著膽子又對著箱子說:“余大哥,你要聽“媽”的話好好躺著休息喲,半夜三更我們還陪著你趕路。”但是心里直犯嘀咕:“余大哥呀,生命沒有彩排,如果你不是這樣無視安全,違章坐車,就不會離開我們;如果你不是夜郎自大,對安全抱著僥幸心里,就不會命喪黃泉;如果你多記著親人的安全囑咐,就不會與家人陰陽兩隔……”。此事故完全是可防可控不該發(fā)生的,他在下班途中不聽身邊礦工的勸告,瞬間失去生命丟下妻兒老小,讓親人、朋友沉浸在無盡的悲痛之中。想到這些,我長長地一聲嘆息,能這樣護送余大哥一路走好,讓他靜靜地安息,在天之靈得到朋友、同事的慰藉,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呢。就這樣,我心里的恐慌逐漸散去,只是一刻不停地找話題給司機聊天,平安送達殯儀館。
“生命沒有彩排”,只有“珍愛生命,享受健康生活”才是我們?nèi)松鷥r值的實現(xiàn)。“一切為安全開道”,我們每一個煤礦員工都要做到“事故可防可控,事故必防必控”。只有安全遵章作業(yè),生命才有保障;只有安全生產(chǎn),企業(yè)才能安全發(fā)展、科學發(fā)展,家庭才有幸福生活源泉。關(guān)愛生命,讓我們都從身邊安全點滴做起,反“三違”、查隱患、勤宣傳,確保實現(xiàn)安全生產(ch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