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博:冬夜看紅樓
近來,關于“紅樓選秀”專題的娛樂報道、電視節(jié)目紛紛攘攘、先聲奪人,劇尚還未攝制,選秀已經(jīng)把該劇推到了惹人注目的位置。全國大概有數(shù)萬名對紅樓角色感興趣的各年齡階層的“草根”族、“新鮮選秀”節(jié)目中的呼聲較高的好男兒們、超女們,在選秀場上粉墨登場、躍躍欲試,大有“非我莫屬”的架式。 大凡喜歡讀書的朋友,一定都會讀過《紅樓夢》。中國人熱愛《紅樓夢》,就象英國人喜歡莎士比亞的戲劇一樣吧。魯迅先生對紅樓的評價最精辟:經(jīng)學家見易,道學家見淫,才子見纏綿,革命家見誹滿,流言家見宮幃秘事……最初接觸《紅樓夢》,知道“林黛玉”、“賈寶玉”、“薛寶釵”這些人物時,倒還是從由徐玉蘭、王文娟兩人主演的越劇電影《紅樓夢》中認識的。 兒時長在農(nóng)村,七十年代后期的文化生活相當貧乏。最高興的莫過于看公社電影放映隊不時到各村放的電影。那時,但凡知道本村有電影放,大家都會提前幾天把消息傳給自家附近所有的親戚朋友,一傳十,十傳百。到放映那晚,院壩里、院墻上、草垛上、甚而樹上都是遠道趕來看電影的老鄉(xiāng),特別是小孩子。有幾次我還和院里年長的哥哥姐姐們會乘著月光走兩三個小時去很遠的村里看電影,所以一般是看不到開頭的。前段時間在《小說月報》上看見過一篇描寫那段歲月的文章,一群半大小子約著跑去鄰村看電影,一個女孩子踩在伙伴身上掉下來竟撞在一石頭上死了。 看越劇電影《紅樓夢》,也是我們小孩子喜歡戲劇的開始。大概是在我們村里的蠶房院子。那是一個深秋的夜晚,秋風習習,和姐姐擠坐在最前面的小板凳上,小小人兒雖不懂唱詞,卻能理解劇情,心靈深處烙的最深的就是一個情節(jié):一邊是喜氣洋洋、吹吹打打迎新人,一邊是黛玉流淚焚詩稿,一聲“寶玉,你好……”。徐玉蘭的俊朗書氣、王文娟的文雅高潔,那婉轉的唱腔,小孩子的記憶力就是那么驚人。雖聽不懂,但眼淚就嘩嘩的流啊流。從此,“恨”死了寶釵,恨她奪人所愛。從此,徐、王兩位藝術家塑造的寶黛形象就刻在腦海里,就連后來的87版電視劇被稱為“完美”,也不能替代。 小學五年級了,央求媽媽從學校圖書室借來四冊本的原著。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揀有黛玉的章節(jié)讀。羨慕、喜歡她的才情,惋惜她的悲慘命運,愈發(fā)痛恨那“嫁禍黛玉偷聽”的寶釵。 十五六歲時,87版電視劇《紅樓夢》上演了。和姐姐用少得可憐的壓歲錢湊起來買了一套所有演員的照片卡片,把每個演員的姓名記的溜熟。在學校,也興起了讀《紅樓夢》的熱潮。有一次上《心理學》課時,把從圖書室借來的《紅樓夢》藏在桌里悄悄偷看,被老師把書收繳了。想到好沒面子,而且還會賠償好幾倍的書錢,下課后我趴在桌上偷偷哭。結果老師走到我面前,把書還給了我,和顏悅色地說:書是不錯,但是可不能再在課堂上看了哦!我使勁點點頭,感謝老師的“寬宏大量”。女同學甚至把班上的男女同學也找來對號入座。“黛玉是誰,寶玉是誰,寶釵是誰”,其實他們僅僅是性格相似而已。我倒喜歡黛玉,不過可能最適合我的倒是“湘云”(算得上黛玉的知己吧)。特別是她倆在中秋夜對的詩句“寒塘渡鶴影,冷月葬花魂”,一直是我最喜歡的詩句。我的好友——玉梅,多愁善感、孤僻、愛舞文弄墨。我們倆開始四處找《紅》劇中的歌本,學唱主題歌:“一個是閬苑仙葩,一個是美玉無暇……”,直到把每首插曲都唱會為止。是每一首哦! 88年的那個暑假,開始守在家里的黑白電視前收看電視劇《紅樓夢》。因為是至愛的書籍,所以看得也特別挑剔。寶玉的扮演者歐陽奮強是我們四川老鄉(xiāng),先是總看著不順眼,慢慢也覺得他演得還將就就接受了。也是四川人的鄧婕的扮演應該是里面最“亮”的角色。把王熙鳳的潑辣、利嘴、狠毒演活了。最喜歡的黛玉,陳曉旭呢,形似而神韻總覺得還差那么幾分。最難過的,竟不知道怎么回事,故意找個嗲聲嗲氣的女演員來為她配音,每每她一說話我的身上就起雞皮疙瘩。想到每個人的眼里都有一個自己的林黛玉嘛,所以也釋然而解了。 90年代工作后,因為買了張愛玲的文集,知道她寫過《紅樓夢魘》,所以專門郵購了來讀。書香在手,細細品讀,才知張不僅是一名作家,更是一名紅學評論家。她自謔道:“十年一覺迷考據(jù),贏得紅樓夢魘名”;最近幾年,最熱門的劉心武先生的《紅樓望月》,在央視的百家講壇聽后,找來一讀,覺得只能是一本《紅樓演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