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中鋒:那山那水那人家
在我的記憶深處一直有座綠綠的山,有條潺潺的河,有一戶和藹的人家。
驀然回首,自己竟然已經(jīng)工作三年有余了。翻開柜子里的舊相冊,老照片里慈祥的長輩抱著的那個滿臉天真的孩童從校園走上社會,經(jīng)歷一番摸爬滾打,如今也有了些許滄桑了。那巍峨的大山和清澈的河水是否像照片上的長輩已滿頭白發(fā),慢慢老去了?
很多年沒有再回到老家了,曾經(jīng)的山水和人家仿佛隱藏在記憶深處,靜靜沉睡了。工作中的繁雜就像夏天的夜晚聽著無休止的蟬鳴,極度疲倦?yún)s又無法入眠一樣。沉靜和淡定是此時的良藥。放下手中的繁雜,駕駛著回憶的小船夢回記憶的港灣,圈圈漣漪中激蕩出了曾經(jīng)無盡的歡樂。原來,我的生活如此美好過,在那山、那水,伴隨著那戶人家。
那座山是一座不高的小山,聽姥爺說是太行山的一個山腳;那水,是一條不兇的靜水,聽大人們說是黃河的一個支流,而那戶人家就是山腳下我的外婆家。
就像春天山坡上總是開滿星星點(diǎn)點(diǎn)異常清香的小花一樣,我的童年充滿著無窮的快樂。在春風(fēng)催著小山脫下棉襖換新裝的時候,我就迫不及待地登上山上的石階尋找著春的痕跡了。山坡上的樹每天都在盡力伸展著在冬天里凍僵了的枝條;山地下的花草每天都在打聽著地面上的風(fēng)聲。山上的花草樹木總是很勤奮,不用催促,三兩天不見,就會給你一個驚喜。光禿禿的山頂很快就長出了青春的秀發(fā),在陽光下隨春風(fēng)舞動。我喜歡春天,我喜歡去山坡上的花叢中去采摘一朵扮成春姑娘,加入到春天的隊(duì)伍中去和花草樹木分享成長的故事。
夏天的日子里,山坡下的那條小河是我兒時的樂園。很多年后才知道,這里的男人們就像這里的山,堅(jiān)強(qiáng)、偉岸、頂天立地;而這里的女人就像這里的水,溫柔、恬靜、知書達(dá)禮。如果說這座山養(yǎng)育的這個村子,那么是這條河滋潤了這些人家。山上的果樹每年夏天就開始向嘴饞的我釋放誘惑,而河水的清涼和河邊的那些樂趣又讓我流連忘返。在抓魚、釣蝦、撿野鴨蛋和田螺中我度過了自己的童年。姥爺是抓魚的好手,而外婆是做菜的行家,兒時曾經(jīng)吃過的美味總是隨著自己的回憶縈繞在腦海中。
很難忘記的是秋天里滿山楓樹,一片漫山紅遍,層林盡染的景象。有不少人傷秋、悲秋,秋是一個從繁華到衰敗的過程。這里也曾經(jīng)有過輝煌。秋天山坡上那壓彎枝頭的果子給人的不僅是喜悅,更有一番對奉獻(xiàn)的敬意。想起秋天的日子里,跟著外公、外婆去摘紅彤彤的柿子,整個回憶中都充滿了甜蜜。秋風(fēng)過后,山坡上落了一層厚厚的枯葉,忍不住傷感一番。上了學(xué)才知道,每當(dāng)此時,外婆口中 “落葉也是一種愛”的真正含義。
想不起多少個冬天沒聽過外公在下雪的日子里講的故事了。記憶深處,快樂的漣漪一圈圈向深處,不停息;回過頭來,自己遠(yuǎn)離那山那水那戶人家卻已很遠(yuǎn)很久了。
懷念那山那水那人家,煩擾時,想一想那山、那水,和親人在一起的那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