諶曉紅:成都記憶
四川是天府之國,我生于斯,長于斯,卻對四川省會城市“成都”不甚熟悉,僅有的兩次去成都皆如匆匆過客。歲末漸近,一年來繁忙的工作已近尾聲,終于有休年假的機會,不想去江南水岸,不想去冰雪北方,只想背著簡單的行囊,輕裝上路,在閑逸的時光中去感受原汁原味的老成都人的閑生活、慢生活、新生活。
(一) 尋找寬窄巷子、井巷子
若有若無的細(xì)致小雨絲毫不影響我放飛的心情,走進盡顯成都濃郁市井氣息的寬巷子、窄巷子和井巷子,腳下幽幽的青石板,眼中朦朧的夜色,仿佛置身于江南雨巷,已然看見那撐著油紙傘的丁香。
一路走來,寬巷子內(nèi)碧瓦朱檐的客棧、恬然的老茶館均散發(fā)出濃濃古韻;大門前蹲著的石獅、門楣上雕著的金瓜、佛手,屋脊上殘存的泥塑獸頭,太多的歷史痕跡鐫刻于腦海;老茶館門前,老年人提籠架鳥擺龍門陣、年輕人喝茶吹牛打麻將;還不乏有熱愛生活的成都人,雖寒意陣陣,卻也三三兩兩,呼朋喚友,于巷中閑庭信步,于躺椅掏耳享受,那份怡然自得的閑適與幸福,安逸與寧靜叫人羨慕、讓人迷醉,人生之愜意事,也莫過如此。我等來自四方的過客,則一頭扎于各種精美小吃、觀蜀錦、品香茗,在亂花漸欲迷人眼的夜色井巷中不思不想,盡情地享受這良辰佳景。
若說成都是天府,窄巷子就是成都的“府”。青灰的木門,蒼綠的院墻,青苔滋長的院落上感天靈,下沾地氣,宅中有園,園里有屋,屋中有院,院中有樹……于院外駐足觀望,各種現(xiàn)代的西式餐飲、藝術(shù)休閑、健康生活館都藏匿其中,大有“結(jié)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的意境。院墻內(nèi)探出頭來的數(shù)枝寒梅,瓊苞暗綻,幽香陣陣,讓人不免陶醉在這城市中的田園,體會到一種來自心靈的閑暇與淡然。
井巷子緊鄰窄巷子南,是聲色斑斕的酒吧區(qū),是華燈初上的成都風(fēng)華。古舊的井巷里,那道長長的文化墻,就是一副歷史文化長卷,將老成都的過往滄桑在我眼前一一展現(xiàn);還有盡享青春韶華的兩位歌者正手持吉他悠悠唱彈,那淡定心閑的情緒竟感染大批的路人,或加入其中,或駐足欣賞,將閑情逸致盡情地拋灑在青石板上。
(二)尋夢錦里
但凡去過成都的人都會去一個叫“錦里”的地方,那是一條古香古色的商業(yè)街,是成都版的“清明上河圖”。我作為川東人,其實幾年前曾到過錦里,只因時間匆忙,還不待細(xì)細(xì)品味川西民俗文化就匆匆作別,只有把再游錦里的夢貯存在這里,而今尋夢而來,那“青墻黛瓦、滿街珠翠,千紅萬妝”的景致依然如舊,只等我一一攝入心里。
走進錦里,冬日溫暖的陽光輕佛于臉上,和著那風(fēng)中飄拂的衣襟,和著那青石板上的閑云碎步以及摩肩接踵的人流,讓你感受到一種沉醉的暖意。那隱沒于清末民初古建筑中的洋快餐,充滿詩意的酒吧、客棧,讓現(xiàn)代與傳統(tǒng)巧妙結(jié)合,完全不失她的古樸與雅致。
云淡風(fēng)清地穿行于各個商鋪,剪紙藝術(shù),泥人張、糖畫讓人應(yīng)接不暇,屏聲斂氣地觀賞一種用帶鉤的小毛筆在瓶子內(nèi)壁作畫,去戲樓傾聽圓潤婉轉(zhuǎn)的川劇,試一試改良成全自動的三國時期發(fā)明的弩,進脂粉店購一盒飽含民國風(fēng)的紅粉佳人雪花膏,仿佛自己已是那清雅逼人的民國女子。最吸引人的莫過于一群溫婉的成都幺妹,著一襲流光溢彩的唐裙?jié)h服,梳一頭流云的發(fā)髻,柳葉眉彎,唇紅齒白,裙袂飄飄地踏過青石板,來一次青春大放逐,來一場世紀(jì)大輪回,過足了穿越的癮。而當(dāng)我正為現(xiàn)場制作的珍珠飾品而駐足時,人群中只因一句:“珍珠就是蚌內(nèi)長出來的結(jié)石”而發(fā)出一陣歡快的笑聲,剎那間我就被彌漫著市井煙火的熱鬧場景所感染,所陶醉。
時光真的太匆忙,我仿佛已跌進“錦里”這滿是溫柔的富貴鄉(xiāng),待猛然轉(zhuǎn)醒,整條古街已籠罩在色彩斑斕的夜色中。攜著愛人的手如攜著滿滿的幸福,累了小憩于茶樓中細(xì)品香茗,餓了就一家家小吃鋪放肆地吃個遍,蕎面、三大炮、牛肉煎餅、傷心涼粉、糖油果子……充分享受舌尖上的幸福和快感,那份怡然自得的閑情也得到完美釋放。
這就是成都人修籬種菊,悠見南山般的閑適生活,而來者皆是客,相逢便是緣,面對四方佳友,好客的成都人均會用綿軟的成都話與你暢談,不問來處,不問歸期,只將笑容駐留在你臉上。相信來過成都的你也定與我一樣,會深深愛上這座城,愛上這里的一磚一瓦、一梁一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