陜北礦業(yè)龍華公司:不需要真相的人生
花了近一周的時間讀完了方方《軟埋》,《軟埋》講述了一個女人命運的故事。四五十年之間,她從一個鄉(xiāng)紳的兒媳成為一個勤勉慈愛的保姆,從一個失憶的女人變成一個沉溺于往事卻沒有了知覺的植物人。她的故事里包含了太多的傷痛和寬容,太大的失落和滿足,太詳盡的記憶和太徹底的遺忘。讀《軟埋》的過程中,不時會把方方和余華的作品《活著》《兄弟》做比較。方方的文筆相較于余華,就本書而言更多了份匠氣,從構(gòu)思和作品情節(jié)結(jié)構(gòu)來說,寫得非常巧妙,猶如懸疑小說。余華的作品,不失荒誕,但給人的感覺是真實,沒有那么多的匠氣。
本書敘事方式采用的是倒敘的方式,充分引起讀者的好奇心理,探究什么是軟埋?方方的回答是:有些人直接被泥土埋葬,這是一種軟埋。而一個活著的人,忘卻過去,忘卻自己,無論是有意識地封存往事,還是下意識地拒絕記憶,也是軟埋。只是軟埋他們的不是泥土,而是時間。時間的軟埋,或許就是生生世世,永無人知。屏蔽歷史事件,就是軟埋自己的方式。
《軟埋》寫人物和處理故事情節(jié),技巧和《穆斯林的葬禮》一樣。它用了兩條線索交織敘述,一條線是今天的人們?nèi)ふ液桶l(fā)現(xiàn)歷史真相的過程,另一條線索是被軟埋掉的歷史事實層層復(fù)現(xiàn)。復(fù)現(xiàn)的過程是倒著寫的,正好同前面一條正著寫的線索相呼應(yīng)。
閱讀的過程,因為倒敘顯得有點累心。一個家族的命運在錯綜復(fù)雜的歷史浪潮中,由盛至衰,一個家族以“軟埋”的殘忍方式來維護生命的最后尊嚴。正如書中所說,丁子桃在費力的從十八層地獄逐層的爬出來。故事情節(jié)的展開,猶如抽絲剝繭,最后當(dāng)真相即將大白之時,作者沒有引入人性的仇恨,而是用“失憶”來選擇遺忘,人在痛苦的熬煎中茍活,在接近真相的門縫中,不如選擇離去,作者選擇讓每個知情人都死去,讓我們不由感覺人生有時候不需要真相,一切的意義都是最沒有意義的。
東漢名士楊震說“天知、神知、我知、子知,何謂無知?”此四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任何秘密都是需要人保守,保守秘密最安全的辦法就是讓知情者一一隨風(fēng)消逝。“軟埋”這種意象,在哲學(xué)層面上,它超越了文學(xué)和歷史學(xué)上的意義,而變成了一種極具普遍性和概括力的概念,用以代指一種拒絕回憶而主動選擇遺忘的心理行為。后一種軟埋,作為前一種軟埋的延伸,含義深廣。人生中有許多選擇,有人選擇好死,有人選擇茍活;有人選擇牢記一切,有人選擇遺忘所有,沒有哪一種選擇是百分百的正確,只有按照你自己舒服的方式做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