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白建莊礦業(yè):手心里的暖
蒲白建莊礦業(yè):手心里的暖
?
七月的陽光有些灼熱,火辣辣的炙烤著大地,宛如漫山遍野的紅杜鵑,綻放出咄咄逼人的光芒??蛷d里的氣氛有些凝重,半晌沒有一個人說話,空氣里仿佛夾雜著一股濃濃的火藥味,似乎隨時都可能發(fā)生爆炸。
“我早就跟你過夠了,這么多年,我為了這個家,受的苦與罪.......兩個孩子,你隨便選一個吧!”男人的腦海像過電影似的,一股腦浮現(xiàn)出這么多年受過的白眼,吃過的閉門羹......眼睛里冒著無名的火,言語間滿是委屈和埋怨。
女人沒有說一句話,她靜靜地坐在沙發(fā)上一動不動,像一尊看淡紅塵的菩薩,神態(tài)安然。男人打開了話匣子,將這些年的“舊賬”一字不漏的往外攤,似乎這些年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三天三夜也說不夠。
客廳的燈光有些暗淡,男人漸漸停止了抱怨,他瞄了一眼神態(tài)淡定自若的女人,像是自己的怨氣得不到充分的發(fā)泄和回應(yīng),他站起身,拿起茶幾上的玻璃杯摔了個粉碎。“噼里啪啦......”連熱水壺、墻上的鐘表、照片墻全都摔得粉碎。女人一邊試圖阻攔著男人的沖動,一邊喃喃道:“你這是干什么呀?砸東西算什么本事!”
男人頓時火冒三丈,一場沒有硝煙的家庭內(nèi)戰(zhàn)終于爆發(fā)。這一晚,所有能拿得出手的家當全都遭了秧。臥室里孩子的哭聲、女人的啜泣聲、男人的怒吼聲、門口老黃狗的叫聲、摔東西的碰擊聲匯聚在了一起。
離婚協(xié)議書上,男人早早簽了字,法官給出三個月的時間要求雙方先自行調(diào)解,離婚的事最終因為女人堅決不簽字而暫時擱淺。
夜,靜極了,鐮刀似的殘月在云中穿行,月光如流水,淡淡的灑向窗外。這一晚,男人第一次沒有回家,沒有打電話,沒有留下任何理由和借口。
臥室的雙人床,顯得空蕩了很多,一個星期、半個月、一個月了,男人像失蹤了一樣,沒有打過一個電話,而女人,經(jīng)歷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爭后曾試圖給男人打過兩次電話,不是關(guān)機就是無人接聽,電話那頭“嘟嘟”的聲音讓女人心中多了幾份忐忑。
夜未眠,夜更難眠。畢竟是兩個孩子的親生父親,大兒子還在讀大二,小女兒馬上要高考。離婚是女人這輩子從來都未曾想過的事情。二十年前,因為家境貧寒,家里姊妹三人全是女孩,經(jīng)媒人介紹,同樣家庭貧寒,家中兄妹多的男人以上門女婿的身份來到女人家里,兩人白手起家,女人勤勞持家,男人好勝心強,敢于吃苦。新世紀的鐘聲剛剛敲響,伴著市場經(jīng)濟的春風,男人籌錢在村子里經(jīng)營了一個小型磚廠,女人忙里忙外,是丈夫的“賢內(nèi)助”,雖然遇到了不少困難,遭了別人的白眼和非議,但苦日子總算熬到頭了。如今孩子成績優(yōu)異,老人身體健碩,日子過得風生水起,卻不想夫妻兩人的感情走了下坡路。
女人回憶著二十年來,一路走來的風風雨雨,內(nèi)心百感交集。分居兩年里,她當然知道,他們之間出現(xiàn)的問題,不是別的,大風大浪都經(jīng)歷過的兩口子,一定是自己和丈夫之間出現(xiàn)了“攔路虎”。上個月回來,女人照樣像往常一樣為男人洗衣做飯,無意中從男人口袋里掏出了高檔洗浴中心的會員卡,衣服里散發(fā)出淡淡的香水味,她知道從前的丈夫勤儉節(jié)約,從不亂花錢,更不會在這種高檔娛樂場所消費。男人平時最愛吃她做的大肉餃子,如今吃上一口就開始挑剔味道太淡等各種問題。全家人正在看電視,男人突然接到一個電話就匆匆離開了家。女人全都看在眼里,但她什么也沒問。
日子還像從前那樣,只是男人在家的頻率越來越少。面對村子里的閑言蜚語,女人一笑而過。
大半年沒見過丈夫了,女人心里想道。臨近中秋節(jié),孩子們回家都問父親的事,女人以忙著給他們掙學費搪塞了孩子們。
中秋節(jié)前夜,女人給老人們和孩子們打了圓圓的月餅,有豆沙餡的、棗泥餡的,還有核桃仁餡的......這些都是男人和孩子們最喜歡的口味。客廳里的燈忽明忽暗,一陣急促的電話聲打破了夜的平靜,女人“喂”了一聲,電話那頭傳來了救護車刺耳的警報聲,“你們家掌柜的出車禍了,在送往市醫(yī)院的路上,你快點過來!”女人一個趔趄,奔向臥室的柜子,一把翻出藏在柜子底部的存折沖出了門外。
醫(yī)院里,女人的腳步像是踩在空中的云朵上,軟綿綿的,通往急救室的路好漫長,她大跨步向前跑,恨不得一步跨進急救室。“你就是病人家屬吧,來,到這邊簽個字,病人急著做手術(shù),半天找不到一個家屬!”醫(yī)生嗔怪道。女人的手顫抖著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這一刻讓她想到了二十年前領(lǐng)結(jié)婚證時,在結(jié)婚登記表上簽名字時的心情,只是那個時候是激動、是期待、是憧憬。而此時更多的是擔心、害怕,萬一……女人不敢再接著往下想,眼淚嘩嘩的往下掉。
男人和另一個女人在出游的路上不小心出車禍,男人傷勢較重,那個女人只是受了點皮外傷,然而讓男人魂牽夢縈的那個女人從出事起就再沒見過人影。重癥病房里,只有男人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那里,臉色慘白,兩眼緊閉,鼻子上裹著氧氣罩。女人走了進去,小心翼翼的坐在病床邊。許久,男人微微睜開雙眼,“素芬,又......要浪......費錢......”女人強忍著眼眶的淚水,她真想好好的埋怨斥責眼前的這個男人,可此刻的她面對這個傷痕累累的男人,心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女人緊緊的握住男人冰涼的手,那張留有女人體溫的存折不偏不倚的鉆進男人的手心里。
蒲白建莊礦業(yè):石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