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領(lǐng)工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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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8月，聞州礦務(wù)局舉辦“舞動聞礦”歌舞大賽，來自礦務(wù)局20多家隊伍參賽，梅莊煤礦宣傳隊一舉奪得了團體亞軍，得到了礦領(lǐng)導(dǎo)和廣大職工家屬一致好評。

　　這不，安全文藝宣傳隊的一位小媳婦正在拿著一個話筒大聲道：“尊敬的礦工大哥，我們接下來進行有獎猜謎活動環(huán)節(jié)，請大家踴躍參加，會的請舉起你的右手。提示一下，猜中的會有一個小小的獎勵噢。

　　注意，大家請聽好，我現(xiàn)在提問第一個問題：

　　什么是三違?”

　　她身邊不遠處，一個小伙子當即舉手示意，小媳婦把話筒遞到他跟前。

　　小伙子答道：“違章作業(yè)，違章指揮，違反勞動紀律。”

　　“回答正確。請工作人員獎給他一塊肥皂。”小媳婦話音剛落，就有一位安全文藝宣傳隊的大嫂把一塊毛巾遞給答題的那個小伙子。

　　小媳婦又道：“第二個問題，猜一個謎語：分娩順利。打一個詞語。提示一下，這是和我們行業(yè)有關(guān)的。會的，請大膽舉手，不要不好意思啊，也別像小媳婦那樣扭扭捏捏。”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全場鴉雀無聲。

　　小媳婦看了看四周，還是沒有人回答，就提醒道：“我們常常講的，井口也有張貼的，請大家想一想，那個在井下一定要注意什么。再說我就把答案說出來了。哈哈”

　　這時，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舉手道：“安全生產(chǎn)。”

　　小媳婦離得，沒有聽到他說什么，看到他舉手，就快步走到他跟前，遞給他話筒，道：“您說什么?我沒有聽到，請您再說一遍答案，剛才離得遠，我沒聽清楚。”

　　小伙子接過話筒，大聲道：“安全生產(chǎn)。”

　　小媳婦道：“請說說理由，為什么是安全生產(chǎn)?”

　　小伙子有些不知所措地右手拇指搓了幾下中指和食指，無奈地小聲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是這個答案，只是您一說井下一定要注意什么，我第一反應(yīng)就是井下一定要注意安全生產(chǎn)，所以順口就說了出來。”

　　小伙子這一番解釋，引得小媳婦和眾人一陣子哈哈大笑。

　　小媳婦也笑了，道：“沒錯，答案就是安全生產(chǎn)。雖然他沒有說出所以然來，也算對。

　　人類生產(chǎn)有兩種：一種是物的生產(chǎn)，一種是人的自身生產(chǎn)。物的生產(chǎn)包括生活資料和生產(chǎn)資料的生產(chǎn)，人們通過生活資料的生產(chǎn)，保證衣、食、住、行等生存活動，通過生產(chǎn)資料的生產(chǎn)，提供生產(chǎn)生活資料的生產(chǎn)工具等。人的生產(chǎn)就是人自身種的繁衍。人的生產(chǎn)和物的生產(chǎn)，二者相互依存、相互制約。

　　分娩順利，不就是孩子順利出生嗎，也就是安全生產(chǎn)。剛才這位，答案是正確的。請工作人員獎給他一塊毛巾。”

　　隨著話音落下，剛才那位大嫂拿著一塊毛巾走過來，遞給了答題的那位小伙子。

　　小媳婦回到場子中央，繼續(xù)道：“第三個問題，很簡單。

　　大家都知道孫悟空大鬧天空，百變除妖，助力師傅千辛萬苦取得正經(jīng)。有誰知道電視連續(xù)劇《西游記》的總導(dǎo)演，請說出她是誰?”

　　話音未落，就見一位大姐舉手示意。

　　小媳婦看到后，走到她身邊，把話筒遞到跟前。

　　大姐一把拿著話筒，立即道：“楊潔。《西游記》總導(dǎo)演的是女的，她叫楊潔。”

　　小媳婦道：“大姐，您是哪個單位的?這個點怎么還在礦里，沒回家吃飯啊?”

　　“我是支護工段的，車間里活多加班，就在食堂買飯，準備吃了回車間繼續(xù)干呢。”

　　小媳婦笑道：“回答正確?？磥泶蠼悴恢还ぷ髑趭^，平常也喜歡看《西游記》，總導(dǎo)演是誰都記得清清楚楚。

　　請工作人員送給她禮物，一份!”

　　那位大嫂走過來把一塊肥皂遞給這位大姐。

　　小媳婦回到場子中央，道：“問答環(huán)節(jié)告一段落，下面請聽歌曲。”

　　只見一位清秀女子款款深情地來到人群中間，電視連續(xù)劇《紅樓夢》主題曲《枉凝眉》飄蕩在空中：

　　“一個是閬苑仙葩，一個是美玉無瑕。

　　若說沒奇緣，今生偏又遇著他;若說有奇緣，如何心事終虛化?

　　啊......

　　啊......

　　一個枉自嗟呀，一個空勞牽掛。

　　一個是水中月，一個是鏡中花。

　　想眼中能有多少淚珠兒，怎經(jīng)得起秋流到冬盡，春流到夏!

　　啊......

　　啊......”

　　歌曲凄婉柔美，情真意切，歌詞處處觸動人心，透著一股子凄慘，特別煽情，最容易賺取眼窩淺人的淚珠。

　　澡堂門口唱這樣凄涼的歌曲，讓人感覺不吉利，不知道編排節(jié)目時，不知策劃者怎么想的，肯定是沒考慮周全。

　　任衛(wèi)東不忍再聽下去，來到更衣室。

　　更衣室分上下兩層，澡堂在底層，更衣室與井口、礦燈房、自救器室、洗衣室有走廊相連通，人們不需要外出，就能完成更衣、洗浴、領(lǐng)下井器具全過程，有利于冬天防寒，設(shè)計者考慮周全，也特別人性化。

　　任衛(wèi)東在二樓澡堂換衣服，打開換衣箱，取出一塊一米見方的藍色碎花布攤開。第二次下井前，任衛(wèi)東也學著他人在鎮(zhèn)上門市部扯了一塊包布。

　　把井上穿的衣服一件件脫下，板板正正地疊好，放在包布上，四角對角系好，放進上層。從下層拿出汗酸臭味刺鼻的工作服穿上，而后用兩塊本是白色，現(xiàn)在卻是黑色的棉布裹在腳上，伸進礦靴，戴上膠殼帽，向樓下走去。

　　下井前，最令人礦工頭疼的一件事，也許就是穿工作服的那一刻，因為上個班上井晚了，洗衣房不再接受洗衣，或是害怕衣服沒穿壞反而洗壞，就不再天天去洗，直到實在覺得難受，才拿到洗衣機房去洗。

　　也有的拿回宿舍或家里自己洗，很多人既好面子怕別人看到臟工作服說三道四，也有的怕麻煩，很少拿回自己洗。

　　干凈衣服穿過一兩次之后，如果不洗直接穿的話，那種滋味一般人是感受不到得。

　　尤其是寒冬臘月穿在身上，又濕又涼。很多人只得咬咬牙，娘的，穿!上身一兩分鐘后，感覺不那么涼了。人啊，就這樣，習慣就好了。